阿肆、Mr.Miss、赵雷、莫西子诗、刘相松等人,也都在独立音乐圈有个人事业基础。这被吐槽,因为观众普遍认为这个音乐节目,不应该成为职业音乐人的舞台。
音乐选秀节目不是起源于中国,却发扬光大于中国。不说节目本身的质量,至少从节目场内场外的互动,各种黑幕炒作掀起的悬疑来讲,国内的音乐选秀节目无疑都要完爆那些美国的音乐选秀节目。后者在国内的选秀观众看来,甚至更像是来自90年代的节目,无新意、无变化,一点都不刺激。这一点,我们有理由为自己的民族自豪,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,我们已经把克隆技术做到了极致,克隆你并超越你。正所谓,君子报仇,一百年不晚……
但冷静想一想,这几年的音乐选秀节目,实际上也在走向一条不归路。除了台上我们能够看到的那些,它还在无形中变化着一些乐坛基因:一是观念和行动上的原创不如翻唱;二是一切以大声、大喊、嚎叫和飙高音,作为评判歌曲好坏的唯一标准;三是将音乐的娱乐性发挥到极致,将以往唱片工业的偶像包装制,升级为黑幕、炒作产业链。那么,作为音乐选秀节目的主体——好歌曲,它们又去哪儿了呢?
已经播出四期的“中国好歌曲”,就给了我们许多之前意想不到的歌曲。为什么说是意想不到,因为真没有想到作为一档音乐选秀节目,“中国好歌曲”已经开始慢慢偏离了以往选秀节目行业的主流价值观。没有以高音好坏论英雄,并将音乐的重心回归到歌曲(甚至不是编曲)本身。“中国好歌曲”倒是更像是电视版、音乐版的广交会。
其实,“中国好歌曲”里有许多歌手,都已经是此前小有名气、甚至大有名气的音乐人。像张岭十年前就已经是崔健乐队的贝司手,柳重言的一曲《红豆》早就红遍大江南北,马上又更是电影《赵氏孤儿》、《建党伟业》的配乐人。阿肆、Mr.Miss、赵雷、莫西子诗、刘相松等人,也都在独立音乐圈建立了一定的个人事业基础。这一点,也是“中国好歌曲”被吐槽最多的一点,因为观众普遍认为这个音乐节目,不应该成为职业音乐人的舞台。
但对于音乐选秀节目这个受众群体来讲,在“中国好歌曲”节目开播之前,又有多少人能够知道马上又和张岭的名字?即使是对于一些平时混迹于豆瓣、虾米,自诩为文艺青年的歌迷,恐怕也有很多人不知道杨众国和莫西子诗是谁。这说明什么?说明在这个资讯爆炸的社会,我们的音乐平台依然是不健全的,优秀的音乐人和作品,依然无法做到无死角的立体渗透。
另一方面,即使有好多人一个礼拜要去K一次歌,而且把《红豆》当成保留节目,但其中又有多少人,其实一直不知道柳重言这个名字,不知道他是《红豆》的作者,而只是把《红豆》当成王菲、或者方大同的作品。“中国好歌曲”的另一个功能就在这里,把歌曲作者推向前台,让八、九十年代只出现在磁带内页,很容易被忽略,甚至一被盗版就完全被抹去、被佚名的作者,得到应有的尊重。知识产权,起码要从知道产权人是谁做起。
“中国好歌曲”所呈现的,是目前国内乐坛创作界的一种草根生态。在主流唱片工业充斥的那些所谓国际化,所谓精品制作之下,却是歌曲作品质量的同质、模仿、抄袭和无新意等等弊端。城里的人写不出好歌,只能用硬件器材来粉饰,城外的人有着蓬勃的创作力,却苦于一直找不到最适合的入口。“中国好歌曲”提供的正是这种入口。
更往前说,去年“快乐男声”中一曲《董小姐》的走红,其实就是歌迷用选择权,对于目前歌坛现状的一种反抗。为什么一首那么简单,甚至毫无编曲技术含量可言的歌曲,能够打动人心,除了歌好、歌好,还是歌好。除此之外,没有别的解释。
今年“中国好歌曲”里就有许多这样的作品,比如周三的《一个歌手的情书》,比如被刘欢老师赞誉有着最美歌词的赵雷的《画》。这些歌曲最难能可贵的,就是都有着创作者的音乐本质和初心,它们是创作而不是制造。对于那些主流专辑里的作品,可以肯定他们是诚挚的,也是率真的,在歌曲之前首先是一种倾诉、一种表达,其次才是一首完整的作品。而这种倾诉,是目前许多乐坛大佬早已经遗忘的往事。为什么去年李宗盛的《山丘》会让人叫好,其实就是李宗盛回到了赵雷、和周三这个创作时间段。进步容易退步难,难的不是返老而是初心。“我没有擦去争吵的橡皮,只有一支画着孤独的笔。”写下这样的歌词的赵雷说:“我表达的是我期盼的,我现在依然在期盼呢。”
“中国好歌曲”是近年来音乐选秀节目里最纯净的节目,因为围绕着这档节目的,不是那些所谓的黑幕,也没有那些伪专业人士来挑剔演唱细节的瑕疵,甚至就连音响、后期以及编曲等环节,也不再成为节目讨论的内容。留下来的是什么?只有歌曲本身。大家伙儿开始用有意思、有新意、好听等等简单却最适合形容歌曲的词汇来形容其中的一些作品,这可以解释作为一档没有大牌歌手压阵,也没有人气巨星撑场的节目,竟然能在收视率上节节高升的原因。因为真正的歌曲创作形态是自由的、多元的,以及不确定的。也正是因为这种自由和多元,使得“中国好歌曲”有了自然的不确定性,让精彩永远在下一首。